海南自贸港这次能成吗?

不到两个月，海南自贸港就要封关运作了。很多人选问我一个问题：“海南自贸港这次能成吗？” 因为海南有过两次不成功的经历，因为七年来海南自贸港的变化速度，因为宏观经济的下行和低迷，影响了很多人对海南自贸港的信心，可以理解。

海南三次机会我都在现场，我在海南从事猎头十年了，作为海南三次机会的亲历者，作为海南十年的猎头，我想我应该发声，把我对海南自贸港的观察、思考和看法与朋友们交流，帮助那些想来海南发展的人才做出正确的决策，来或者不来。

2023年10月31日我写过一篇公众号文章：《海南过去两次都没有成功，这次自贸港能成吗？》，因为当时也有很多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当时的看法是海南自贸港能成！经过两年的观察，我现在更加坚信海南自贸港能成！我从以下五个方面来分享我对海南自贸港的观察、思考和看法：

一）海南的历史；

二）海南过去两次不成功的原因；

三）海南自贸港成功的理由；

四）海南自贸港的产业规划与发展；

五）海南自贸港的人才流动；



一）海南的历史

了解海南的历史，我个人认为可以分为四个阶段：1）1950年解放前的海南，即历史上的海南；2）从1950年到1988年建省前的海南；3）从1988年到2018年自贸港前的海南；4）2018年自贸港后的海南。

历史上的海南，用四个字形容最恰当：天涯海角。海南岛是历代官员被流放的地方，其中苏东坡最有名的，对海南影响最大。1858年《天津条约》将海口辟为通商口岸，从此海南有了贸易和商业，海口骑楼老街是那段历史的见证。

1950年海南解放，解放后海南一直作为海防前线，主要生产国家需要的橡胶，建省之前海南一直保留着三农的状态，比较穷和落后。1983年，我在县城上中学，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去电影院听相声表演，说是推广普通话。建省前期，海南出现了“汽车事件”，因为海南太想致富了。

1988年海南建省办大特区，出现了“十万人才下海南”的壮观景象。那时我在海口上学，每天在市委食堂与“十万人才”抢饭吃。那时海南是一片热土，可惜了没有把握住机会，出现了“房地产泡沫”和“洋浦事件”。1992年邓公南巡后全国都搞改革开放了，海南逐渐失去了特区的光环，变回了那个小角落。2010年海南搞国际旅游岛，但是很快就演变成了房地产的狂欢，当时三亚“东方迪拜”凤凰岛的房价曾飙升到16万元/㎡的天价！

2018年海南搞自贸港，第一件事情是与房地产壮士断腕。2020年6月1日海南自贸港整体方案出台，那一刻海南自贸港世界闻名了。经过七年的准备，海南自贸港将在2025年12月18日这个特别的日子封关运作了。

纵观海南的历史，让海南变化最大是建省办大特区。但如果再过十年来看，让海南变化最大的我想会是自贸港！



二）海南过去两次不成功的原因

为什么海南过去两次不成功？我个人认为有以下三大原因：

1）海南是一个岛，是一个封闭的环境，是岛屿经济和岛屿文化，因此海南的产业和企业规模都很小，企业的人才和经营管理水平也低。前面两次都没有制度性的改革开放，都是在原有制度框架下折腾，这样无论怎么弄都没有打破海南的封闭。

2）前面两次都缺乏顶层设计，缺乏强有力的领导，缺乏战略定力。在各种诱惑下都走偏了，两次都陷到了房地产的泥潭中，没有发展起具有海南特色和优势的产业。

3）中国过去40年发展的主旋律是工业化、城镇化和全球化，主战场在大陆，海南在这个主旋律中没有优势，只有劣势，海南凭什么成功，没有掉队已经是很不错了。海南的工业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因为海南岛屿的地理环境和交通，又缺乏市场和资源，也缺乏人才和产业链。海南房地产发展得不错，因为海南具有房地产发展的优势。

综合来看，海南过去两次不成功，主要是由时代所决定的，生不逢时！



三）海南自贸港成功的理由

我个人认为海南自贸港这次能成，有七个成功的理由：

1）这次与前面两次有本质的不同，这次封关，海南将是开放的，会打破海南的封闭，会彻底改变海南的岛屿经济和岛屿文化，会大大提升海南的产业规模和企业规模。海南奥斯卡粮油公司利用加工增值30%免关税政策在短短三年内把企业规模从0做到50亿，这是一个很好的实例。

2）这次自贸港有清晰的顶层设计，有清晰的发展目标和规划，有强有力的领导，有战略定力。七年来，我看到了海南自贸港建设以慢为快，行稳致远，这次海南自贸港的发展应该不会被诱惑而误入歧途。

3）自贸港是历史的选择，是国家发展的需要。一个地区能否发展取决于你在国家发展中扮演什么角色和作用，你扮演的角色和作用越重要，你就越能发展。海南自贸港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历史选择，是国家发展的需要，是国家发展战略！因为海南具有独立的地理单元等优势，因此国家选择在海南做自贸港，海南是幸运儿！

4）自贸港是时代发展的需要。海南过去两次不成功主要是由时代所决定的，同理海南自贸港能否成功也取决于时代。现在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后工业时代，是服务业为主导的时代，人们的需求不再只是衣食住行，而是更美好生活的需求和追求。在这方面海南具有稀缺的资源和比较优势，如海南的气候、自然环境、阳光、沙滩、原始森林、空气质量等。未来海南将建成名副其实的国际旅游消费中心！

5）自贸港是世界发展的需要。全球化促进了世界的发展和繁荣，但有个别国家觉得它吃亏了，搞逆全球化，但是全球化不会因为个别国家而停滞。中国支持全球化，海南自贸港是中国新时代对外开放的门户，担负着新全球化探索和实践的使命。

6）自贸港是海南发展的需要。如果海南没有自贸港，那海南就是一个小岛了，自贸港赋予了海南存在的意义、使命和希望！自贸港是海南最后的机会！事不过三，这次海南应该不会让大家再失望了！

7）海南拥有许多稀缺的资源和比较优势。首先，海南是中国独一无二的热带海岛；第二，海南拥有自贸港的政策；第三，海南处于中国大陆与东南亚两个活力市场“8字形”的交汇点，横过来看就是“无穷大∞”的交汇点；第四，海南拥有得天独厚的气候与自然环境；第五，海南拥有海域面积约2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资源。

当然海南也有许多弱点：第一，出入岛交通不便；第二，产业基础薄弱；第三，人才短缺；第四，物价偏高；第五，人们对海南的信心不足。

很多人问：“为什么琼州海峡不建桥？” 我个人认为，岛是海南最大的特点和优势，当然也是最大的弱点，自贸港建设初期不适宜建桥，岛可以让自贸港管得住，放得开。自贸港后期再可以考虑建桥。



四）海南自贸港的产业规划与发展

判断一个地区发展好与不好，可以看两样东西：产业发展和人才流动。

先说一下海南自贸港的产业规划。经过30多年的探索和实践，海南的产业规划终于清晰了，最终还是要发展具有海南特色和优势的产业，关于海南自贸港“4+3+3”产业规划，媒体有很多报道，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我们来看一下七年来海南产业的发展和变化。旅游业和热带特色高效农业是海南传统的优势产业，建省后海南的产业规划是“一省两地”（新型工业省、旅游胜地、热带农业基地），自贸港后旅游业和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仍然是海南四大主导产业之二。

海南现在是国内旅游目的地之一，每年约1亿人次入岛。但是海南的旅游管理和旅游服务仍然比较落后，时不时闹出一些笑话。自贸港后，环岛旅游公路和环热带雨林国家公园旅游公路相继在2023年和2024年开通了，2025年10月10日发布了《海南自由贸易港旅游条例》，新条例有突破性的政策，海南将放开外资进入旅游市场，海南的旅游将从“中国的海南”变成“世界的海南”！我期望也相信新的旅游条例能彻底地改变海南旅游管理和旅游服务的落后面貌。

自贸港继续发展热带特色高效农业是正确的。因为海南自贸港是世界上唯一的有三农的自贸港，海南农业GDP占20%，农业人口约400万，农村户籍人口约600万。如果不发展农业，农业人口如何就业？我堂弟今年花100万在镇上买了房子，我问他钱哪里来的？他说近些年槟郎价格比较好，种植槟郎积攒了一些钱。海南槟郎产业为什么能发展得这么好？因为它形成了一二三完整的产业链，尤其是有了中间的加工制造环节，如果缺少了二产的制造业，一产和整个产业规模会起不来。海南应该大力发展那些农业需要的制造业，这样农业和整个产业才能得到持续的发展和壮大。

除了旅游业和热带农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是海南自贸港另外的两个主导产业，这是两个新增的产业。现代服务业主要包括国际贸易、现代物流、国际医疗、国际教育、现代金融、总部经济和专业服务等。为什么这些现代服务业可以在海南发展？因为海南拥有自贸港的政策。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离我老家10公里，我见证了博鳌乐城国际医疗园区的发展历程，现在乐城已经有30多家医疗机构营业，有500个药械与世界同步，年营业收入已突破50亿，年增长率30%以上。封关后，我认为现代服务业的发展速度会快于其他产业。

大家都一致认为，海南不合适发展传统的制造业，但可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因为高新技术产业可以覆盖海南交通和物流的不足。海南自贸港高新技术产业有南繁种业、深海科技、航天科技、数字经济、石油化工新材料、现代生物医药、清洁能源、节能环保、高端食品加工等。为什么这些高新技术产业可以在海南发展？因为海南有独一无二的优势，如种业、深海、航天等，在海南搞最合适。海南石油化工新材料产业是海南首个突破千亿级的产业。到2027年，种业产业营收将突破200亿，深海产业营收将突破60亿，航天产业营收将突破100亿。高新技术产业是大增量，对海南的GDP和经济的贡献是最大的。

除了以上产业，海南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和产业——海洋产业。海南可以做五个新兴海洋产业：深海油气、海洋新能源、海洋工程装备、海洋生物制造、现代海洋服务业等。海洋产业也是一个大增量，所以海南提出一个口号：再造一个海上海南！

产业发展的背后是企业和资本的流入和聚集。自贸港后海南新增企业迅猛，七年来新增市场主体近300万家，超过过去30年的总和。就拿我所在的猎头行业和人力资源服务业来说，自贸港前“人力资源服务许可证”没有多少张，自贸港后一下子激增到几百张。本地企业受到极大的挑战和竞争，我们的猎头生意也一样。不过我们活下来了，因为我们是在自贸港之前（2016年）成立的，当时我们认为这个小岛、这个省、这个一千万人口值得有一个专业猎头来服务，不管海南的未来如何。

海南自贸港七年来，让我感到最欣慰的是海南产业的发展和变化，四大主导产业已占到GDP的70%，海南产业的发展和变化是我对自贸港信心的来源。



五）海南自贸港的人才流动

一个地区想发展，如果没有人才流入，是不可能发展的。事实也证明，海南历史几次大发展都与人才流入有关。1950年，部队转业留在海南，与南下干部和归国华侨，一起开创了海南的农垦和橡胶事业。60年代，大批青年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来建设海南。1988年海南建省办大特区，出现了“十万人才下海南”的壮观景象。2018年海南办自贸港，提出了“百万人才进海南行动计划”。总的来说，建省后30多年来海南一直是人才流入的地区，这是海南越来越好的一个证明。有人预测，N年后海南岛人口将达到2000万人，我相信这个预测。

作为海南人，作为海南猎头，我想在这里大声疾呼：这次海南自贸港一定能成！欢迎岛外人才和国际人才来海南一起建设自贸港！一起分享自贸港的红利！

有些人认为海南过去两次都没有成功，这次也不会成功。我想给大家分享一个小故事：有一次总经理当着我和我团队的面批评我们的团队，我当场就怼了回去，我说：“您批评我个人可以，但您挑战我们的团队，只能增加您的痛苦。” 总经理笑了，当年我们团队的业绩远远超出了总经理的期望。我想对那些不相信自贸港的人说：“不相信自贸港，只能增加您的痛苦和损失。”

最后我想补充一点，人才流动是慢变量，是小变量，岛内人才是自贸港建设的主力军。期望制定自贸港政策时也要考虑到岛民的获得感，激发岛民的积极性。



我为什么写这篇文章？因为我看到网上一些对海南自贸港的评论不真实，会误导他人。作为海南三次机会的亲历者，作为海南十年的猎头，我想我应该发声，把我对海南自贸港的观察和思考分享给大家，帮助那些想海南发展的人才了解一个真实的海南，帮助他们做出正确的决策，来或者不来。

因此写这篇文章时，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客观，不能乱吹。但不管如何，以上所说的是我个人主观的看法，另外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海南人，多多少少有些情感的偏向。我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谅解，也欢迎大家给我反馈和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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